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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解一字,誤讀全篇——再析王維詩<使至塞上>》辨正

作者:楊松冀來源:《名作欣賞》日期:2015-03-22人氣:1432

    《使至塞上》詩是盛唐大詩人王維最著名的一首邊塞詩,該詩是王維于開元二十五年(737)第一次奉使出塞時所作,該詩中的名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最為后人所稱賞。后人對該詩也作了很多的注解和賞析,其中劉景惠先生在《錯解一字,誤讀全篇——再析王維詩<使至塞上>》(下簡稱劉文)一文中,對施蟄存《唐詩百話》中王維《使至塞上》的賞析作了一番評論,并提出了自己的見解,筆者認為劉景惠先生在文中的一些觀點值得商榷。

    首先是關于王維出使使命沒有完成的觀點。劉景惠先生認為王維出使撲空,使命沒有完成。劉文云:“使者雖‘至塞上’,但在居延并沒找到都護和他所統(tǒng)帥的大軍(這是讀者讀到尾聯(lián)才知道的),連人都沒見著,如何慰問?”、“問邊計劃未能實現(xiàn)”、“使者撲空”,“既然宣慰不成,又無從了解都護(大部隊)的行蹤,當然只好返回長安?!憋@然,劉景惠先生認為王維此次出使撲了空且只好無奈原路返回長安。

    眾所周知,要想了解一位古代詩人的生平事跡,最好的辦法是去研讀其年譜,那么我們來看看關于王維此次出塞,專家年譜是如何記載的:

清趙殿成《王右丞集箋注》附錄四《右丞年譜》記云:

開元二十五年丁丑。為監(jiān)察御史,在河西節(jié)度幕中。

今人陳鐵民《王維集校注》附錄五《王維年譜》記云:

開元二十五年丁丑(七三七),三十七歲。春在長安為右拾遺。夏,赴河西節(jié)度使幕,先為監(jiān)察御史,后兼節(jié)度判官。

開元二十六年戊寅(七三八),三十八歲。五月,崔希逸改任河南尹,維旋亦自河西還長安。

今人張清華《王維年譜》開元二十五年“王維事跡”記云:

(王維)三十八歲。在長安,任右拾遺,秋以監(jiān)察御史的身份,出使涼州,為河西崔希逸幕府判官。

    以上皆為王維生平研究的權威著作,其記載基本是一致的。顯然,開元二十五年王維出使赴邊不僅沒有出使撲空,而且還留在了河西做了節(jié)度判官,直到第二年也即是開元二十六年夏,因崔希逸改任河南尹才返回京城長安。

    另外,從王維詩文中亦可知曉王維奉使出塞的情況,如王維集中有《為崔常侍謝賜物表》、《為崔常侍祭牙門姜將軍文》兩文,這兩篇文章都是王維出使到達涼州后,代河西節(jié)度副大使崔希逸所作。從前文可知,王維不但出色地完成了此次出塞的使命,而且還為崔希逸向朝廷報功使得崔獲得了朝廷的特別賞賜,該文即崔希逸得到朝廷嘉獎以后王維代崔向朝廷所作的謝表。后文亦明確記載是作于開元二十五年十一月,內(nèi)容是祭奠在對吐蕃的戰(zhàn)爭中戰(zhàn)死的副將姜將軍。另王維集中還有《出塞作》、《雙黃鵠歌送別》、《涼州賽神詩》、《送岐州源長史歸》等詩,這些詩皆王維出使邊塞后于涼州所作。以上詩文皆可確證開元二十五年王維奉使出塞并從軍涼州幕府的事實。

    由此來看,劉景惠先生“出使撲空”、“原路返回”的觀點是不正確的。

    其次是關于王維出使目的地的觀點。劉先生認為王維出使的目的地是居延。劉文云:“‘過’字的錯解一旦被糾正,也就確認了使者已經(jīng)到達目的地。”“顯然詩評者(指施蟄存)忘記了詩的題目是‘使至塞上’,而居延城亦即塞上,既然到了,就不會繼續(xù)走了?!?/p>

    縱觀劉景惠全文,其新見就是把《使至塞上》中的“屬國過居延”句之“過”字解為“到、到達”,進而解釋該句意為“使者到達了居延城”。劉文認定塞上即指居延(其依據(jù)是王維詩《出塞作》之注解),于是認為“使者到達了居延城”即是“使至塞上”,把“屬國過居延”句義與詩題《使至塞上》等同起來混為一談,認為王維既然已經(jīng)到了塞上(指居延城)當然就不會再走了,顯然他是把王維此行出使的目的地當成了居延。筆者認為,這一說法是存在問題的。

    據(jù)文獻可知,王維此次出使,是因為河西節(jié)度使崔希逸率部在對吐蕃的戰(zhàn)爭中取得了大勝利,而受朝廷之命以監(jiān)察御史的身份到河西節(jié)度使幕府去履行“問邊”職責的,毫無疑問,其此行的目的地只能是河西節(jié)度使幕府所在地。那么河西幕府所在地在哪里呢?據(jù)史料載:

“景云二年,以賀拔延嗣為涼州都督、河西節(jié)度使。自此而后,接乎開元,朔方、隴右、河東、河西諸鎮(zhèn),皆置節(jié)度使。”

“河西節(jié)度使理武威郡,統(tǒng)赤水、大斗、建康、寧寇、玉門等八軍,管張掖、烏城等四守捉,屯涼、甘、肅等七州之境,治涼州,領兵73000人,戰(zhàn)馬19400匹?!?/p>

    由以上文獻可知:河西節(jié)度使是唐朝最先設置的節(jié)度使,其府治在涼州(今甘肅武威)。涼州地處河西走廊的咽喉,是唐代中原與西域各國聯(lián)系和交往的必經(jīng)之地,也是隔斷唐王朝與吐蕃和突厥兩大邊患的邊關要塞。王維此次出使是因為河西節(jié)度使崔希逸率部大勝吐蕃而銜命赴邊監(jiān)察,其目的地當然只可能是河西節(jié)度使府治涼州。因此劉景惠先生把王維出使的目的地由涼州變成了居延,無疑是錯誤的。

    再次是“塞上”與“居延”的關系的提法。劉先生認定“塞上”專指“居延”,將二者等同起來,解詩題“使至塞上”為“使至居延”。劉文云:“另據(jù)王維詩《出塞作》詩題下注解,居延城亦稱塞上。因此,本詩的第二句‘屬國過居延’,即使者到達了居延城——塞上。其含義和標題‘使至塞上’完全吻合,起到了點題的作用?!?/p>

    劉景惠先生此處的誤斷誤解,其實正是其誤讀全詩的根源。劉景惠先生的思路是:首先依據(jù)王維詩《出塞作》詩題下之注解,判定居延城即塞上;(可稱為其論據(jù)一)然后通過論證《使至塞上》詩之第二句“屬國過居延”之“過”的釋義為“到達”,認定此句意為王維作為使者到達了居延城,亦即到達了塞上;(可稱為其論據(jù)二)進而認定本詩標題之“使至塞上”其意與詩句“屬國過居延”句意“完全吻合”。筆者認為這樣的推理看似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其實是有問題的。

    第一,其關鍵論據(jù)《出塞作》之詩題注本身并不可靠。關于王維詩歌之題下所謂的“作者自注”,學術界早已有學者專文指出其乃后人偽作,并非王維之“自注”,是不可據(jù)信的。查文獻可知該詩題注為“時為御史,監(jiān)察塞上作” 。其實,即使此注確為王維自注,是確切可靠的,也只能表明該詩創(chuàng)作時王維的官職是監(jiān)察御史,創(chuàng)作的時間地點是以御史身份監(jiān)察塞上之時,而不能據(jù)之認為此“塞上”就專指居延城。

    另外,劉景惠先生認為題注既然說明了《出塞作》詩寫于塞上,而該詩首句“居延城外獵天驕”又表明此塞上特指居延城,于是得出“居延城亦稱塞上”的結論。但是居延城可以稱為塞上,并不能說明塞上即是居延。眾所周知,塞上是個泛指的地理概念,它包括我國古代西北廣大的邊界地區(qū),居延城亦稱塞上,正如同涼州、甘州亦可稱塞上一樣,其意只能是居延城屬于塞上之一部分,而不能將二者完成等同起來。

    第二,其對“屬國過居延”一句的理解有誤。關于此句,學術界主要有兩種解釋:一釋為“王維出使塞上,路過居延”,此說以陳貽焮等為代表;一釋為“邊塞遼闊,附屬國直到居延以外”,此說以林庚等為代表。而劉景惠先生釋之為“使者到達了居延城”。解讀此句關鍵是如何解釋“屬國”一詞,雖然學術界有釋其為“使者”一說,但這種解釋因為其為表人的主語,則后面的“過居延”就變成了前面主語動作行為的對象,則“過”只能作“經(jīng)過”或“到達”解,全句的意思則變成了“使者經(jīng)過或到達了居延”。而根據(jù)詩意,王維是不可能在初至塞上之時到過居延的。原因有二:一,從王維出塞的路線來看,盛唐之時從長安到?jīng)鲋莸膬蓷l主要線路都不經(jīng)過居延,故王維出使河西途徑居延的說法不成立。二,王維初至涼州后不可能遠赴居延?!妒怪寥稀吩姙橥蹙S初至塞上時所作,這已為學界所公認。又從詩歌尾聯(lián)之“都護在燕然”句可知,王維作此詩時,其所監(jiān)察的對象崔希逸還沒有回到?jīng)鲋荽蟊緺I,也即是王維還沒有完成出使的使命,故王維不可能使命在身而去至離涼州2000里外之居延。

    居延,今內(nèi)蒙古西部額濟納旗一帶。據(jù)《甘肅通志》巻二十二“古跡”載:

    居延故城,《括地志》:“在張掖東北一千五百三十里。漢置?!段涞奂o》:‘元狩二年,霍去病出北地二千余里,過居延。太初三年,路博徳筑城居延澤上。天漢二年,李陵出居延至?;??!薄兜乩碇尽罚骸熬友涌h屬張掖郡,為都尉治。”《郡國志》:“張掖居延屬國,故郡都尉,安帝時別領居延一縣。建安末立為西海郡?!薄缎绿浦尽罚骸皬堃春游鞒龊侠枭匠埧谂?,河東壖屈曲東北行千里,有寧冦軍,軍東北有居延海?!薄对尽芬嘤屑寺?,在甘州北一千五百里,城東北有大澤,西北俱接砂磧,乃漢西??ぞ友庸食恰?/p>

    由上可知,居延是個古地名,其地大致在張掖(今甘肅張掖)東北1500里之處。漢朝時曾在這里建有居延城,后又設有居延縣,隸屬張掖郡。而張掖位于涼州西五百里,則居延距涼州有2000里之遙,按照唐制乘傳使“日行四驛”的行駛速度,王維到達涼州后還要走差不多20天才能到居延,來回就是40余天。且崔希逸大軍是“自涼州南率眾入吐蕃界二千余里”,而居延卻在涼州西北2 000里,即使是王維要去迎接崔希逸也應該是往南去而不是向西北去。詩題明明是“使至塞上”,從詩歌尾聯(lián)來看,說明王維到達涼州之時崔希逸大軍還沒有班師回營,更何況王維是有朝廷使命在身,他怎么可能使命未完成而遠行至兩千里外的居延呢?正如劉文末段所說,王維是絕不會“置公務于不顧”“玩忽職守”的,那么王維又怎么能在沒有見到崔希逸沒有完成“問邊”使命而離開涼州這個大本營而遠赴居延呢?由此來看,王維是決不可能初至塞上之時而遠出居延的。“使至塞上”其實是“使至涼州”。鑒于以上原因,“屬國過居延” 只能解釋為“附屬國直到居延以外”,則“屬國”只能作“附屬國”解,“過”亦只能釋為“越過”或“超過”,其他解釋明顯不妥,故劉景惠先生的看法也就自然不能成立。

    最后,劉景惠先生對《使至塞上》詩中詞句的解釋也存在一些誤解。

    首先,錯解“燕然”一詞。劉景惠先生說:“在返回的路上,到達接近秦隴邊界的蕭關,才從候騎——偵察兵那里得知,都護在比居延還要遠至少一千多里的漠北燕然山(現(xiàn)蒙古國杭愛山)地帶?!蹦毖嗳簧皆跊鲋菸鞅睅浊Ю锿?,而崔希逸大勝吐蕃之地是在涼州南二千里外的青海西郎佐素文子觜,兩地一南一北相距數(shù)千里之遙,崔都護怎么可能突然從青海到了漠北呢?且當時的漠北是回鶻、突厥占據(jù)之地,而崔希逸攻擊的是吐蕃,崔希逸大軍是不可能在剛剛長途追擊吐蕃之后又馬不停蹄地跑到西北數(shù)千里之遙的漠北燕然去攻打回鶻或突厥的,因此,詩句中的“燕然”絕非實指漠北燕然山,而是作者借用的語典。可見劉景惠先生的都護還在漠北燕然山的觀點顯然是南轅北轍了。

    其次,劉景惠先生對于本詩頷聯(lián)“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的解釋也令人費解,且其把“征蓬”誤寫作“征篷”,王維傳世文本中沒有一種文獻是作“征篷”的。還有劉景惠先生在尾段關于“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評述也有點令人難明其妙。另劉景惠先生在前面既然認為“‘屬國過居延’,即使者到達了居延城——塞上,其含義和標題‘使至塞上’完全吻合”,則應該是默認此詩作于居延了,而后文又說王維返回到了“蕭關”,則此詩只可能是王維返回途中或回到京城后所作,這也明顯是前后矛盾。

    仔細考察劉文,我們會發(fā)現(xiàn)其疏誤的根源在于誤解了“塞上”一詞。劉景惠先生先是認定詩題之“塞上”即“居延”,然后通過解釋“屬國過居延”句之“過”為“到達”,認定“屬國過居延”即是作者出使到達了居延,從而認為標題之“使至塞上”即“使至居延”,故才產(chǎn)生了許多誤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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